四、澳门20年发展成效纵向比较

对比1996年与2016年澳门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发现，25个指标中有17个指标得分取得了正向增长（表3），表明回归以来澳门社会经济在多方面都取得了明显进步。对指标得分增减以及指标群得分变化由大到小排序，发现20年来澳门经济社会发展有以下几个方面特点：

1 社会结构转型和人口素质升级非常显著

从四个部分的得分结果变化来看，1996年社会结构和人口素质部分加权得分为13.50，排名最低，而在2016年，社会结构和人口素质部分综合得分为38.58，发生了飞跃式增长。这主要是由于前葡澳政府对当地教育事业长期忽视，当时在澳门承担基础教育的是教会和民间社团而非政府，严重影响了澳门经济社会的发展根基。主权回归后，澳门政府坚定贯彻落实“一国两制”，每年的《施政报告》都着墨于教育工作，教育经费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得分增加了1.9，2009年开始推行15年义务教育，新增了多所高等院校，教育事业有了很大发展，人口素质明显提升，表现为教育经费、大学生人数和大学生毕业数的增加。社会结构和人口素质提升成为澳32门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型驱动力。

2 居民生活质量持续快速全面改善

20年来，生活质量组指标得分增长了13.86，增速排名第二，其中，恩格尔系数下降了6.75，人均政府公共支出、工资中位数分别增加了4.04和2.99，医生数、预期寿命等指标都有所提升。由于回归前葡澳政府一直采用“放任不干预”政策，导致澳门经济整体低迷，社会福利制度发展缓慢。回归后，澳门政府认真贯彻“一国两制”方针，本着“固本培元，稳健发展”的施政理念，有限开放博彩经营权，拉动澳门的旅游业、金融业、会展业等发展，进而不断加大对民生保障的投入，实现了社会保障的全民覆盖。从2008年起，澳门政府每年持续进行“现金分享计划”，提供教育津贴、减免房屋税金等社会福利，不断完善医疗、文化等公共资源，让民众真正享受到社会经济增长红利。这些措施有利于澳门营造宜居宜业的城市，从而吸引、留住人才，实现澳门社会经济长远发展。

3 博彩主业蓬勃发展，产业多元化成效喜人

20年来，澳门经济飞速增长最主要的推动力是博彩业。经济发展组中，人均本地生产总值、人均财政收入和投资率得分增长排名分别位于第2、第5和第10位。说明20年来，澳门充分利用“一国两制”的制度红利，尤其是自澳门特区政府于2002年提出“以博彩旅游业为龙头、以服务业为主体，其他行业协调发展”的政策，推出适度开放博彩经营权、引进竞争机制的措施。同时，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的签订实施和内地开放“个人游”的影响下，访澳旅客数量快速增长，带动了酒店、餐饮、零售等相关行业的复苏与发展。经济的全面回升，使澳门走出回归前的困境，2016年澳门人均本地生产总值（70160美元）首次超过香港（43530美元）。在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博彩旅游业收益连创新高的背景下，澳门政府财政收入大幅增长，投资率上升。

不容忽视的是，回归以来，澳门仍有一些方面亟待提升。境外旅游者占本地人口比例下降了8.89%，得分排名第25位，这给澳门发展过度依赖博彩业及相关行业、易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埋下了不稳定因素[5]。一旦博彩旅游业受到外部不利因素的影响，就有可能阻碍澳门经济社会发展的正常进程。同时，博彩业“一业独大”态势不断加强，对其他产业的“挤出效应”逐渐凸显。因此，澳门应有序推进经济适度多元化发展，最大限度地发挥博彩旅游业作为龙头产业对其他产业的带动作用。

此外，澳门的人均港口货物吞吐量和出口依存度得分增长缓慢，分别是0.06和0.77，严重影响自由贸易港功能的发挥。不可否认，澳门港口的衰落有着地理上的原因，但澳门可以依靠“一国两制”国家支持的优势，实现港口的转型活化与再生。2015年，中央人民政府决定将澳门特别行政区海域面积明确为85平方千米，其中部分水域可以填海发展非博彩产业和满足民生发展需要。澳门应充分利用国家划定的新海域向离岸贸易、冷链业和航空物流业等方向发展。

4 社会秩序和社会稳定方面有一定进步，但仍待优化

社会秩序和社会稳定得分增长为1.98，其中在社会稳定方面，澳门的登记失业率和基尼系数表现突出，得分增长分别为3.35和0.92，增长排名分别是第7和第11位，说明澳门政府团结社会各界和各阶层在维护社会稳定领域的工作卓有成效；社会治安虽然较20年前有较大的改善，但每万人口犯罪案件数增长排名为第24位，每万人口交通事故死亡人数排名增长排名第19位，原因是博彩业是一个负外部性较强的产业，存在有组织犯罪、毒品、色情、洗黑钱、高利贷、侵犯人身财产以及病态赌徒等博彩业发展带来的负外部性问题。澳门必须加紧解决自身存在的治安问题，充分利用“一国两制”的便利，与内地和香港警方合作，遏制跨境犯罪，提高社会安全度，为澳门经济社会发展扫除治安障碍。

五、结论与讨论

纵横比较的研究结果表明，澳门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从1996年相当于香港的78.88%上升到2016年的125.24%，充分印证了20年来“一国两制”在澳门实践的巨大成功。

澳门的成功实践形成了澳门模式，主要特征如下：全面理解、准确贯彻“一国两制”方针，坚守“一国”之本，善用“两制”之利；积极主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不断完善和健全与内地合作机制，着力促进互补互利、共同发展；贯彻基本法设计下的行政区主导体制，注重行政、立法机关的分工和有序配合，与时俱进推进公共行政改革，不断提升施政能力、水平和效率；坚持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以人为本、关注民生，传承爱国爱澳的核心价值观。具体有以下四个方面内涵：

一

全面贯彻落实“一国两制”，准确贯彻“一国两制”方针，坚守“一国”之本，善用“两制”之利。

2009年，澳门特区立法会通过《维护国家安全法》，完成了基本法23条立法，此后，共完成了800多部法律和行政法规的制定修订，建立起协调统一的宪法和基本法宣传教育体系，推动形成了尊崇宪法、学习宪法、遵守宪法、维护宪法、运用宪法的良好氛围，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和澳门稳定，为澳门的健康快速发展奠定了良好稳定的宪制基础。

二

有效实行遵守基本法前提下的特别行政体制，充分发挥行政主导制度的高效运行功能。

既注重保持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又与时俱进，顺应经济社会发展和民众期待，推进公共行政改革，实施了一系列推进民生建设的工程。人均公共支出得分从1996年的3.86，提升到2016年的7.90。产业发展方面，澳门进行了开放赌权的制度设计，形成新的竞争机制。人均本地生产总值、人均财政收入、人均政府公共支出等指标增长排名居前，源于澳门凭借赌权开放、营商环境优良、市场发育程度高等方面的优势，大力发展博彩业并且带动其他第三产业持续快速发展，向“经济适度多元”发展，提升投资吸引力和综合竞争力，有力增强了澳门特区的管治能力。与此同时，实行双重社会保障制度和“现金分享计划”，坚持与居民共享经济发展成果，做到经济发展、全民受惠。

三

积极主动地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加快与内地经济社会融合。

澳门充分利用CEPA、自贸区、“一带一路”倡仪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制度安排，积极主动与内地开展密切合作。境外旅游者占本地人口比例较高，开放内地居民“自由行”是澳门赖以发展的基础；通货膨胀率较低，得益于内地对澳门在政策、食品、水电、土地供给等方面的全方位支持。尤其是珠海和澳门的合作已初见成效，广东自贸区横琴片区成为实现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可持续发展的连接地。

四

澳门政府以立法形式，不断推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并强化爱国教育，不断增强社会凝聚力。

教育经费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得分增长显著，每万人口大学毕业生数得分增长高居榜首，使得澳门有足够能力推动爱国爱澳教育。2006年，澳门特区政府修订《非高等教育制度纲要法》，将爱国爱澳确定为教育总目标。澳门各界大力宣传推广宪法和基本法，积极推行国民教育。注重构建包容和谐的社会文明，讲团结重协商，不同族群相互尊重，多元文化互融互促。

作者：

陈德宁，广东财经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广东省社会科学研究基地粤港澳大湾区软实力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统一战线理论研究会港澳和海外统战工作理论广东研究基地专家

吴家瑜，香港中文大学地理与资源管理学系研究生

刘冬林，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副教授、博士

郑天祥，中山大学港澳珠江三角洲研究中心教授

来源：微信号“城市观察杂志”，https://mp.weixin.qq.com/s/ZdMafYYRCMZOZa5toesYrg 发表时间：2020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