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早在1904年就开始实施了生活垃圾分类收集，至今已走过115年，是世界上最早实行垃圾分类的国家之一。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已形成一整套成熟且合理的垃圾分类体系。

柏林是德国的首都，也是德国最大的城市，是德国政治、经济中心，现有居民约350万人。该市从1972年开始倡导垃圾分类，经过了10年的摸索期，1982年前后正式开始实行垃圾分类，1990年实现规范化运作，从2010年至今一直保持世界领先水平，这与他们持续不断的努力实践有很大关系[1]。

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该市需要处理的生活垃圾总产量明显减少。1992年，柏林市的城市生活垃圾总产量为259.4万t，包括垃圾处理量和回收再利用量，其中城市生活垃圾的总处理量为232.5万t。到2012年，垃圾总产量已降至148.1万t，减少了约43%，其中垃圾的总处理量只有82.2万t，与1992 年相比，降低了60%以上。这是垃圾源头减量、分类收集以及回收再利用措施不断强化的成果。柏林市的城市生活垃圾中约有79%来自居民家庭，剩余的21% 来自商业部门。约43%的城市生活垃圾进行了物料或者能源再利用，剩余约57%的城市生活垃圾得到了妥善处理。近年来，城市生活垃圾的处理量仍然不断减少。

一、垃圾分类具备完备的法律保障

德国联邦政府和联邦环境保护部是垃圾管理的最高级部门，二者制定相关法律条文之后，德国各州再制定具体的垃圾管理法律对联邦的相关法律规定进行补充。

早在1972年，德国联邦政府就制定了《垃圾处理法》，经多次修订后于1986年正式实施，全国逐步开始涉及垃圾的分类回收管理和减量化处理，开启了垃圾处理的序幕。1996年，德国颁布实施《循环经济与废弃物管理法》，奠定了德国垃圾回收的总体基调，谁污染谁治理，追求垃圾减量化处理，力求从源头减少垃圾，并确定了各个环节的直接负责人[3]。

自1999年以来，柏林市应用《促进循环经济和确保柏林市垃圾进行无害化处置的管理法律》（以下简称《柏林市循环经济垃圾法》）。该法又通过若干主要涉及有害垃圾处理的法定条例进行补充，如《特殊垃圾处理条例》《特殊垃圾费用规定》《垃圾制度问题》《固体垃圾免除柏林市公共垃圾处理公司处理的条例》。《柏林循环经济和垃圾法》的主要目标是促进柏林市循环经济的发展以及对固体垃圾进行无害化且经济化的处理。根据《柏林循环经济和垃圾法》第5条第1款，柏林市各乡镇负责处理其所在地区产生的垃圾，由柏林城市清洁公司作为柏林公共法律机构来处理该市家庭的生活垃圾以及其他垃圾，并负责管理柏林市有关垃圾的数据，制定垃圾管理方案和垃圾管理计划。这些法律不仅为柏林市的垃圾分类事业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更是建立了垃圾分类的行业标准，有利于相关政策的推进和实施。

二、生活垃圾源头分类具有详细的标准

柏林市的生活垃圾分为四大类，分别投入不同颜色的垃圾桶：黄色桶（或袋）装轻型包装（如塑料袋、包装盒、牛奶盒等）；蓝色桶收集废纸与废纸箱；棕色桶装生物垃圾（包括剩饭剩菜、果皮骨头等生物垃圾，庭院绿化垃圾等）；剩余黑色或灰色的桶，用于收集所有居民分到无法再分的剩余垃圾。

部分居民家庭门口放置的分类垃圾桶种类更多，见图3。此外，在柏林市的大街小巷及其各个角落也都放置了很多分类垃圾桶，见图4。有了详细的垃圾分类标准，柏林市的市民就可以持续有效开展垃圾分类工作。

2.1 轻型包装物

自《包装法令》生效以来，制造商和经销商必须对使用过的塑料、金属和复合材料制成的轻型包装物，如酸奶杯、锡罐或饮料纸盒等进行回收，再进行环保式再利用。2012年12月前，柏林市的轻型包装物是由黄色垃圾桶（多户住宅）或黄色垃圾袋（单户住宅）进行收集，由双元制系统委托的一家运营商处理公司进行回收后再利用。

可以投入垃圾桶的为塑料、金属或者混合材料制成的包装物和其他物品：1）塑料类：如塑料杯（酸奶杯和黄油杯）、塑料瓶（如护理液瓶、洗涤剂瓶、果汁瓶）、日用品（如喷壶、花盆、塑料碗、玩具）、薄膜、泡沫塑料；2）金属类：饮料和食品罐头、锅、工具、餐具（尤指刀、叉、勺）、螺丝、铝箔、铝盖和铝制碟子、边缘有齿状压痕的金属瓶盖（如啤酒瓶、汽水瓶的瓶盖）；3）复合材料类：饮料纸盒、药物透明塑料罩等。

2.2 废纸/ 箱

旧报纸、杂志、手册、书写纸和包装纸、纸板和纸盒都是生产再生纸和再生纸板的重要原料。为了能将回收后的废旧纸张用作原料，尽可能地使其不受污染。在《包装法令》生效之前，柏林市还以各种方式单独收集这些废旧纸张。用于此目的的蓝色垃圾桶均像灰色的剩余垃圾箱一样，安置在各个房屋前（上门回收系统）。废旧纸张由垃圾处理公司收集并送去回收。废旧纸张也可以送到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位于城区的多个回收站进行收集。在小范围内，也有各种慈善机构组织的“打包收集”。

2.3 生物垃圾

包括水果和蔬菜残余、变质食品、剩菜、枯萎的花、咖啡渣、茶包、蛋壳、花园垃圾、草坪修剪垃圾和树叶等在内的生物垃圾，都是可以进行堆肥的可回收物。在柏林市中心，生物垃圾都是采用单独的棕色生物垃圾桶收集，然后由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进行清运后回收。目前约有90%的多户住宅都并入了这个系统。在单户住宅所处的城外区域里，只有约15%的土地用户并入生物垃圾收集系统里。但这些家庭许多都拥有自己的花园，可以对一部分的生物垃圾自行进行堆肥。

2.4 大件垃圾

大件垃圾是指体积庞大、不能通过垃圾桶进行收集，需要与家庭垃圾分开收集和运输的固体垃圾。针对家庭产生的大件垃圾，居民在进行申报后，由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进行上门回收，然后进行再利用或作相应的处理，这项服务由居民付费使用。居民也可自行将大件垃圾运送到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位于城区的多个回收站，这样就不需要支付服务费用。商业大件垃圾由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或者由各种用于回收再利用的私人服务商进行回收。

2.5 废旧玻璃

在不降低产品质量的情况下，可以利用废旧玻璃生产出新玻璃。在玻璃生产材料里，废旧玻璃的比例现已约达90%。将废旧玻璃按照颜色进行分类非常重要，一般情况下，将无色玻璃（白色玻璃）、绿色以及棕色玻璃进行分开收集。早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柏林市就将废旧玻璃以各种方式与其他垃圾分开进行收集。1991年《包装法令》生效，柏林开始在全市收集废旧玻璃，在房屋前面放置绿色和棕色垃圾桶单独收集玻璃。此外，在柏林城区大约安置有6000个公共的玻璃回收箱（垃圾投放点系统），任何居民都可以将废旧玻璃投入其中。在垃圾桶以及垃圾回收箱里收集的废旧玻璃将由多家处理公司回收进行处理。每年在柏林约回收7 万t 废旧玻璃，相当于人均回收20kg废旧玻璃。

三、分类后的垃圾具有完善的终端处理设施

垃圾分类是一项系统工程，除了前端精准的分类外，还需要后端完善的分类处理系统进行配套。

3.1 柏林市ALBA可回收物分拣厂

2005年，ALBA公司在柏林Hellersdorf地区成立了一家轻型材料分拣和处理中心，这是欧洲范围内最先进的垃圾分拣处理厂，可以利用光电和近红外控制技术对可回收物垃圾桶里已收集的塑料、金属和混合物进行分拣。在分拣设备里，收集到的可回收物经进料分配器输送到储存器口，然后进行初步切碎，再经过3个筛选滚筒后到达传送带系统，由15个可回收物分离器将包装垃圾分离成不同部分，借助风力分选机分选出薄膜，借助带式磁分离机分离出金属，借助弹道分离器分离出扁平体型的塑料容器，借助不同的近红外分离器分离出其他的部分，如利乐包装物等，最后进行手动性质量控制，并将各个部分分别压缩成捆，装进集装箱，不同的可回收物运往相应的处理厂，运去的垃圾约50%都能得到再利用。该垃圾分拣处理厂每年最多可以处理14万t的垃圾，单种垃圾的纯净度可达到95%。

3.2 柏林市Neuköln废旧纸张分类厂

2011年，柏林城市清扫公司和Remondis公司在柏林市Neukölln 城区共同成立WUB 柏林可回收物联盟有限公司。2012年9月，又成立了一座废旧纸张分选厂，这是德国最先进的废旧纸张分选厂之一。在这里，废旧纸张、纸板和纸盒按不同的质量等级分两个班次运作，首先进行分选，然后压缩，最后出售。废旧纸张主要来自柏林和勃兰登堡州的工商业部门和居民家庭。该厂每年许可的生产量为22.5万t。除星期日和节假日外，每天可运行24h。

3.3 柏林市Ruhleben沼气发酵厂

柏林市Ruhleben沼气发酵厂每年处理生物垃圾总量达6万t，能对柏林市通过生物垃圾桶收集的生物垃圾进行物料和能量再利用。运行原理为干式发酵，利用生物垃圾产生的微生物释放出沼气。该方法特别适合含水量为60%～80%的生物垃圾，也即居民家庭产生的厨余垃圾。在沼气经过净化处理和浓缩之后，98%的成分为甲烷，从化学成分上来看等同于天然气，经适当处理后，可以并入城市燃气管网，供由燃气驱动的垃圾运输车在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自己的加油站进行加气。未来几年里，该公司由燃气驱动的车辆也因此会增加到150辆。

3.4 柏林市Ruhleben垃圾焚烧发电厂

柏林市Ruhleben垃圾焚烧发电厂年垃圾处理量为53.4万t，约占柏林市生活垃圾总产量的60%，是柏林市垃圾处理行业的核心部门。1967年投入运营，此后连续扩建并进行了多次改造。2012年9月投入使用的焚烧线（第5条焚烧线）是整个欧盟最大的垃圾焚烧线，总投资约1.5亿欧元，日处理垃圾量达864t，每年能处理30万t 不可回收垃圾。Ruhleben垃圾焚烧发电厂能为柏林市5%的人口提供电力供应和集中供热。

分类后的垃圾到达焚烧发电厂后，先进行检查、称重，然后运往垃圾焚烧线，垃圾在炉排上进行焚烧。焚烧中产生的烟气离开焚烧炉时达850℃以上。其中产生的蒸汽被输送到邻近的Reuter发电厂进行发电和供热。焚烧炉里的污染物排放值远低于《联邦环境污染法案》第17条例规定的限值，包括二噁英和呋喃的极限值（0.1ng/m3）。产生的焚烧残渣约占焚烧垃圾总重量的25%。这些残渣将在炉渣处理厂进一步处理，尤其是要将剩余的金属从炉渣里过滤出来，每年可从焚烧灰中获取约1.2万t不同的金属，继而被用于废旧钢铁贸易中。在填埋场的整治中，柏林市城市清扫公司将产生的炉渣用在表面密封系统的支撑层里，并将会造成高度污染的过滤粉尘进一步处理。分离出的大气污染物主要集中在尾气净化的过滤粉尘里。垃圾中约2.2%不可再利用的有害成分被填埋到地下填埋场里。

3.5 柏林市Pankow机械物理稳定厂

柏林市Pankow机械物理稳定厂主要利用机械化方式处理剩余垃圾。在垃圾进厂后，首先分选出可以利用的物质，如金属或者杂质（如大件垃圾）。接下来再将垃圾进行干燥，这一干燥过程中将除去垃圾总量约30% 的水分。干燥后将垃圾分为可燃部分（纸张、塑料和纺织品）和不可燃部分（矿物质、焚烧灰、残留玻璃）。可燃部分可以在松散的状态下（作为绒毛）或者在压缩之后（作为粒料）进行物料或者能量再利用。纯尾气部分将通过30m高的烟囱排入大气。在垃圾焚烧发电厂以及水泥生产中，可将这些可燃垃圾直接用作主要燃料，进行能量再利用。来自车间和联动装置里的废气流含有大气污染物，在合并为三种主要原始气流后进行不同方式的净化处理：通过布袋过滤器进行除尘；对除尘过的气味密集型废气流进行生物尾气净化；对经烘干机除尘过的尾气采取再生热氧化技术；通过活性炭过滤器进行额外的净化。

处理后95%的垃圾得到了物料和能量再利用，只有5%的垃圾最后还需要最终处理。该厂两台设备每年能处理2.2万t 的进料垃圾，目前已实现了年处理进料垃圾1.9万t[4]。

四、垃圾分类具有完善的管理体系

4.1 生活垃圾源头分类的宣传教育工作

柏林市在垃圾管理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这得益于居民具有良好的环保意识和垃圾相关知识，而居民的这些素质并非与生俱来，环保知识、垃圾源头分类观念的形成要依靠全方位的环保宣传教育。柏林市引导居民参与垃圾循环管理过程，鼓励居民自主上门回收旧物品、建立庭院堆肥厂等。此外，在幼儿教育中，柏林市的孩子都会去学习垃圾分类，居民也早已养成垃圾分类的习惯。

4.2 采取多种形式的经济激励机制促进源头分类减量

柏林市的垃圾缴费制度，刺激家庭减少垃圾的产生（计量收费）或为垃圾处理提供资金（等额收费）。此外，押金返还制促使消费者分类返还抵押物有利于回收再利用，从源头减少过度包装产品。

4.3 制定处罚规定

为了强制每个居民都能分类投放垃圾，柏林市政府还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处罚规定，一旦发现有居民乱倒垃圾，就会发警告信，如不及时改正，会发罚单，再不改正，就会提高垃圾费用，从而加重整个小区住户的垃圾处理费用。

五、结语

柏林市政府在前端出台了完备的垃圾分类地方条例、法规等，制定了详细的垃圾分类标准，居民按照规定在源头进行了到位的生活垃圾分类操作，市政府之后又配套了完善的后端处理基础设施并配合实施了一体化的管理措施。从政府监管、市场参与到社会支持、全民参与，柏林市现已形成了一整套成熟规范的生活垃圾处理体系，生活垃圾得到了科学性回收和处理，切实实现了生活垃圾减量化、无害化、资源化处理，值得学习借鉴。

参考文献：

[1] 张黎. 德国生活垃圾减量和分类管理对我国的启示[J]. 环境卫生工程，2018，26（6）：5-8.

[2] 柏林市城市发展局. 柏林市城市生活垃圾统计数据[EB/OL].

http://www.stadtentwicklung.berlin.de/umwelt/abfall.

[3] 熊振华，赵明曦，李波，封雪. 德国生活垃圾分类经验及对中国垃圾分类工作的建议[J]. 世界环境, 2018（5）：43-47.

[4] 德国联邦统计局. 德国生活垃圾2012 年统计数据[EB/OL].http://www.destatis.de.

来源：微信公众号“中国环境保护产业协会”，https://mp.weixin.qq.com/s/NNnlT1BeAuC8WrubOqE3Yw 发表时间：2020年5月16日